荆棘谷 更新10/17

苟鸫昔

半架空。写着玩儿。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接着写。文中暂定内置cp比较混乱，接受度较低的朋友不要观看。

苟鸫昔

0.1


       埃德里格清晨赶马回来，右手握着磨毛的缰绳，左手提两只滴血的兔子，马鞍挂袋满满当当，都是猎来的鸫鸟。森林里的浓雾落在少年的睫毛上，又湿又凉的，淌下来就好像在流泪——艾卡修家的男人不笑的时候，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，全是肃穆的面容，长大了就不再让人靠近。
这时候日头还未升起，魔奇仍在沉睡。埃德里格在村头下了马，就有起早的老人走来给他擦汗，絮絮叨叨年轻人冬天穿得实在太少：
        “——艾索德托我告诉你，他已经去了训练场，叫你不用再等。炉子边上有奶，热好就可以喝，还让你小心，不要被烫到……哎呦，你啊，看看你……我知道，你想说你怎么可能会被火焰伤到呢？小心一点总好……”老人的声音又轻又弱，薄烟似的飘过埃德里格冻得发红的耳朵，萦绕着又不肯散走：“唉……你们还没有栏杆那么高的时候……那时候……就好像还在昨天，一眨眼，就这么大啦，我却还是——”
        “好啦，我都知道。”少年打断念叨，听着身后的马儿打了声响鼻，于是挑了肥的那只兔子送给老人——作为平日照顾的谢礼——这就准备回去了。不远的矮房，有紫眼睛的姑娘透过厚重窗玻璃去看他，埃德里格却一心想着自己的兄弟，没有觉察。

       前些夜里风刮得紧，艾索德翻来覆去，终于从铺上坐起身子。打从父亲逝世，这个家的长兄就没有再睡好。尽管埃德里格梦境中迷迷糊糊，还是依稀听见哥哥向着窗户轻轻唤了一声阿弟。
       外头什么也没有。白得发凉的月光下，树的影子在晃荡。他已经不想再强调，伊斯特尔不会再回来。这个小弟的脾气又倔又怪，生下来不哭也不喊的，长大却喜怒无常。兄弟三个里头父亲偏爱他，伊斯特尔不曾放在心上，几乎带着憎恨离家。偶尔艾索德提起，父亲咽气前都在想着他。伊斯特尔，伊斯特尔，为什么不回来呢。埃德里格会说你永远不会明白。这个家里，只有你崇敬艾卡修。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。

       埃德里格进了宅，往奶里倒肉桂和蜜糖，拿一把火钳夹了放在炉上，喝完就睡去。醒时艾索德已经回来，在厨房握一把旧刀将剥皮的兔子斩成两半。这团粉色的东西实在是很像他们的小弟刚出生那会儿。又腥又臭的。埃德里格摸着墙穿过走廊去找长兄，听见雨的声音。他站在门前，看艾索德用血淋淋的手扯出一串小得可怜的内脏。
       艾索德就在这时猛地抬头望向他：


       “我要离开这儿。我要去找伊斯特尔。”

苟鸫昔

0.2

       他站在门前，看艾索德用血淋淋的手扯出一串小得可怜的内脏。

       艾索德就在这时猛地抬头望向他：

       “我要离开这儿。我要去找伊斯特尔。”

       ——我要去找伊斯特尔。艾索德低下头，不再去看埃德里格。他离开家的时候年纪还那么小，现在也应该是个男子汉。

还记得么？我们一道骑马穿过白茫茫的芦苇丛，埃德里格，绒花在空中飘荡，到处都是的。我把伊斯特尔抱在怀里，让他坐在前头，那时候他连马镫都够不着呢！我第一次切身理解父亲的爱，伊斯特尔幼小身体里的那颗心脏，就在我的手掌中，怦怦地在跳动。血将我们联系在一起，他总要回来，至少在父亲墓前献一支亲折的花……

       埃德里格沉默着听长兄说完，扶着门框就要离开。艾索德叫住他：“我知道你不喜欢伊斯特尔，心里埋怨父亲最疼爱他，但伊斯特尔是我们的小弟，你我的家人，也是你唯一的弟弟！埃德里格。当初你执意要成为魔法骑士，父亲在他也未知的道路上扶持你，你得到的爱不比我和伊斯特尔之中任何一人少。”

       “但我在乎的不是爱。”埃德里格不想看自己的哥哥，于是望向噼啵作响的柴火，“你也好，伊斯特尔也好，父亲也好，你们可以去爱随便什么人。艾索德。”他说话的时候，跃动的火舌的影子就在沾了血迹和粪便的土墙上跳舞。

       “艾索德。伊斯特尔可能活着，或许死了，这些都不再与我们有关。你这个做长兄的心里应当清楚。不过，既然你执意要离开魔奇，我想谁也劝不了你。筹备全村肉粮的担子又落到我身上，是不是？”这几年拜德下了禁林令，一般农户不得打猎，违者视情况需缴纳罚金或被处以绞刑。贴在告示板上的文书不是玩笑，时代确实变了。埃德里格吸了吸冻红的鼻子，“知道你会叫爱莎帮我。还是和以前一样，出了什么事情，就立刻要依赖她。你不要说教我，也不要忘了，爱莎只比你大不过两个年头，在这个闭塞的村庄里，她是失去了所有血亲的异乡人。”

       “哦。所以现在就连你也为她说话。”艾索德冷冰冰眯起眼睛，不清不楚地咕哝着，手上停下忙活，但没有抬头。

埃德里格明白他误会了话里的意思，却不打算再解释，向着长兄沙哑地开口：这是姐姐离开后你的坏习惯。我不理解。你宁肯相信伊斯特尔会回来，不愿承认姐姐只是被放逐。即使你还是需要什么人来安慰。这么多年。

       埃德里格。姐姐已经死了。

       “她没有。艾索德，我从心底里瞧不起你。父亲说她死了，你就这么相信。葬礼上没有棺椁也没有尸骨，没有墓碑也没有折花，我们的……至少是你的姐姐，就这么死去了。艾索德，是你和艾卡修亲手——！”刀刃重重砸进砧板里的声响让埃德里格不由打了寒颤。

       艾索德看自己的兄弟扶着门框，幽灵一般地离去，远远的对着背影喃喃强调：“艾丽希斯死了。”他闭上眼睛，抬起手掌笼在前额，全然忘了一滩鲜血还在手里。等到血液从脸颊滑下，艾索德才猛然复苏似的，甜的腥的咸的臭的气味，就在他的肺部炸开，像火的影子起舞。

苟鸫昔

为了避雷说一下敲定主KERM不分左右
以及感谢老板斥资追加EWNLRS 其他杂乱cp文中都会有提